甚至在看到墨西哥湾最稀有的哺乳动物之一之前，这两位业余渔民就已经感到幸运了。他们驾车前往距离佛罗里达州彭萨科拉海岸 35 英里的他们最喜欢的地点，击落了几辆米勒淡味啤酒，当他们听到空气从气孔中逸出的声音时，又钓到了第三只鲯鱼。

“然后你就开始寻找，”本·伦弗罗说，他抓起手机拍摄了这一过程。“那是海豚还是鲸鱼？”

但海湾里的海豚长得不会比摩托艇大，伦弗罗在它沉入水中之前发现的黑色身影看起来比他的 26 英尺长的船只大得多。几秒钟后，这种动物再次出现在地平线上方，首先展示了一个小背鳍，然后像一艘浮出水面的潜艇一样在海浪上滑行其躯干。

回到岸上，专家们审查了视频并一致认为：这几乎肯定是莱斯鲸，世界上最濒危的鲸鱼之一。当局估计这些动物只剩下大约 51 只——而且它们除了海湾以外不生活在任何地方。为了避免灭绝，美国政府估计每 15 年人类活动造成的死亡或重伤不会超过 1 只。

哪些活动对鲸鱼的威胁最大并不是一个谜。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 (NOAA) 列举了20 多种风险，包括海湾能源勘探、船只撞击和水下噪音。但是，尽管该机构已经提供了有关鲸鱼的有用科学资料，但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一再推迟遵守规则并采取可以帮助鲸鱼抵御这些人为威胁的措施。

“官僚机构追赶的速度很慢，”研究鲸鱼的生态学家亚伦·赖斯（Aaron Rice）说，但他与科学家戴尔·赖斯（鲸鱼的名字就是以戴尔·赖斯的名字命名的）没有关系。“它提出了这个价值观的哲学问题，比如，我们对生活在美国水域的这些动物有多重视？”

保护措施“可耻”的延误
2010 年 4 月 20 日，距离路易斯安那州近海约 40 英里的 BP 钻井平台“深水地平线”起火。两天之内，11 名工人死亡，钻井平台沉没。剩下的油井将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向墨西哥湾注入超过 2 亿加仑的石油。这是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海上漏油事件。

赖斯鲸是受这次灾难影响最严重的动物之一。大约五分之一的动物在浮油吞没它们的栖息地后死亡，而那些幸存下来的动物更有可能生病或流产。他们的人数减少到不到 100 人。

但这次漏油事件也引发了人们对鲸鱼的更多关注。在深水地平线之前，这些动物被认为是布氏鲸的一种，这种鲸鱼从南非到日本随处可见。灾难发生后，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和其他团体的研究人员分析了冲上墨西哥湾沿岸的骨头并进行了基因测试。他们很快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小群体。这是一个全新的物种。海湾地区的居民被认为是地球上仅存的居民。

最新的巨鲸也是最濒临灭绝的鲸鱼之一，而且它就在美国的后院。

“在这一点上，每只动物都很重要，”保护非营利组织野生动物保护者组织的高级律师简·达文波特说。“你杀死的每一个人都是棺材上的又一颗钉子。”

失去这个物种就意味着失去一种动物，这种动物通过每次潜水将营养物质从海底转移到海面，然后再返回来，为海洋的生产力提供动力。大鲸鱼还可以减少碳排放。当它们死亡时，平均会将一生中储存在体内的约33 吨二氧化碳沉入海底。这是一棵树一年吸收碳量的 1000 多倍。专家表示，鲸鱼的灭绝将是海湾生态系统不健康的不祥预兆。

这也反映出美国保护鲸鱼行动缓慢。联邦法律规定，在现有最佳科学数据表明某个海洋哺乳动物面临危险后，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 (NOAA) 必须立即将其列为濒危物种。通常在物种被列入名单后一年内，该机构还必须确定该动物需要保护的栖息地。当附近提议可能伤害动物（海湾地区持续存在的威胁）的项目时，这会引起动物及其实际家园的特别考虑。美国近海开采的石油和天然气几乎全部来自墨西哥湾；工业活动是该地区的固定活动。

但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已经晚了几年才达到最后期限，尽管鲸鱼最终被添加到濒危物种名单中，但它仍然没有指定鲸鱼的栖息地。自 2016 年以来，保护非营利组织已三度起诉该机构，敦促其遵守法律。

该机构还需要发布一项计划，说明政府打算如何帮助赖斯的鲸鱼数量恢复到健康数量。NOAA 也还没有这样做，尽管该机构已经发布了一份八页的大纲。

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东南部海洋哺乳动物分部负责人劳拉·恩格尔比表示，该机构受到人员和资源的限制，正在尽最大努力帮助这些动物。她说，该机构正在进行多个恢复项目，并正在进行外展活动，以提高人们对鲸鱼数量不断减少的认识。11 月，帮助科学家确定赖斯鲸是一个新物种的骨架的一部分将被添加到华盛顿特区史密森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公开展览中

但自然资源保护委员会(Natural Resources Defense Council)的高级政策分析师迈克尔·贾斯尼(Michael Jasny)表示，一再拖延应该被视为可耻的。自然资源保护委员会是因错过保护期限而将该机构告上法庭的非营利组织之一。

贾斯尼说：“这是一个极端的案例，显示了机构拖延的程度。” “考虑到正在管理的物种正处于灭绝的边缘，这确实是可耻的。”

NPR 分析显示，船只仍然对鲸鱼构成严重威胁
2021 年，一群非营利组织厌倦了等待 NOAA 采取行动。他们请求该机构实施速度限制，以保护动物免受至少一种直接的人为威胁：船只。

海湾港口繁忙；休斯顿港的货物出口量比该国任何其他港口都多。自2009年以来，已有两头莱斯鲸因船只撞击而死亡或受伤。过去几十年对鲸鱼被船只伤害的研究表明，严重伤害哺乳动物的袭击往往是由快速移动的大型船只造成的。

因此，环保组织建议，当 65 英尺或更大的船只穿越东湾鲸鱼栖息地的一部分时，要求它们减速至 10 节或更低。他们还要求该机构禁止夜间在佛罗里达狭长地带下方的该区域旅行，因为此时鲸鱼漂浮在水面附近，更难被发现。

放慢船速来拯救鲸鱼并不是什么新想法。北大西洋露脊鲸也濒临灭绝。据估计，约有 350 只仍留在美国和加拿大大西洋。十多年来，美国东海岸一直实行 10 节的航速限制来保护它们。研究表明，将速度降低到该水平是有效的。

“船速是一个容易实现的目标，”野生动物保护者组织的律师达文波特说，该组织是向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请愿的非营利组织之一。“这是我们现在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但今年夏天，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 (NOAA) 邀请公众就该提案发表评论后，能源和海洋行业猛烈反击，而代表这些行业最大雇主的州的政客们起草了反对该提案的立法。

8 月 18 日，路易斯安那州共和党众议员克莱·希金斯 (Clay Higgins) 提出了一项众议院法案，该法案将阻止 NOAA 超速，直到政府能够证明这不会对商业产生负面影响。随后，路易斯安那州共和党参议员比尔·卡西迪提出了该法案的参议院版本。

海港行业倡导组织美国港务局协会主席卡里·戴维斯 (Cary Davis) 告诉美国公共广播电台，对海湾中的几头赖斯鲸进行限制是没有意义的。

戴维斯说：“如果只有这么多人，那么强制全面放慢速度就过于宽泛和考虑不周了。” “当然，时间就是金钱。”

在审查反馈后，NOAA 于 10 月 27 日宣布了决定。它拒绝了非营利组织的限速请愿书。

该机构在一份声明中表示，需要重点关注其他保护优先事项，并将努力让船舶运营商自愿减速。但如果没有强制限制，海湾地区船只伤害鲸鱼的风险很高。

NPR 分析了 6,000 多艘 65 英尺及以上船舶的交通数据。这些由陆地和卫星接收器收集的数据显示了船只在 2022 年穿越拟议的鲸鱼关键栖息地的 28,000 平方英里的地带时的行驶方向和行驶速度。

去年，在所有穿越鲸鱼栖息地的船只中，80% 的航行速度平均超过 10 节。如果没有限制，船速可能继续对鲸鱼构成严重威胁。

环保人士称，NOAA 拒绝减缓请愿的行为十分荒谬，因为在过去 15 年里，船只撞击造成的赖斯鲸受伤数量已经超过了政府表示的该物种如果希望避免灭绝所能承受的损失。

自然资源保护委员会的贾斯尼说：“在该机构处理文书工作的同时，再拖延下去，这就是保护工作的彻底失败。” “除了将其视为一种政治怯懦行为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解读方式。”

对于鲸鱼的另一个既定威胁——水下噪音来说，也没有什么限制。

无噪音限制
赖斯鲸会发出深沉、低沉的呻吟声，这种呻吟声在水下脉动长达一分钟。

科学家们表示，这些叫声是独一无二的——地球上没有任何声音像它们一样——而且鲸鱼可能让它们得以生存。海洋哺乳动物利用听觉来寻找配偶和食物、维持关系、导航和躲避捕食者。

但海湾是美国水下最吵闹的地方之一

快速的船只不仅仅会撞到鲸鱼。当速度超过 10 节时，船舶螺旋桨开始产生强烈的空化噪音。加拿大政府的造船工程师兼顾问安德鲁·肯德里克 (Andrew Kendrick) 表示，航运业造成的大部分水下声音污染都是由这种声音造成的。当这种情况发生在鲸鱼附近时，“它们听不到自己的想法。”

科学家观察到，当有船只出现时，赖斯鲸有时会停止发出自己的声音。但地震气枪勘测产生的噪音仍然更强大。

气枪爆炸是海湾地区最常见的水下声音之一，它们与赖斯鲸交流的低频范围重叠。由于声音在水中的传播速度比在空气中快，研究人员在 400 多英里外（大约是海湾长度的一半）的记录器上记录到了爆炸声。

生态学家赖斯说：“人类的噪音一直存在。”

气枪不仅仅是噪音。当它们被拖到船只后面以帮助确定石油和天然气的位置时，它们会向水中喷射压缩空气，一次持续数周。这些爆炸每 10 秒发生一次，向下发出压力波，其威力足以穿透海底下方数英里。

确实存在破坏性较小的技术替代方案。目前市场上有一些气枪技术可以比传统枪安静十倍地勘测海洋。品牌出售可以将旧枪变成更安静的枪的套件，这比更换船上的每把枪都要便宜。

升级技术并不便宜。Sercel 公司的代表表示，它的成本可能高达 1000 万美元。Sercel 公司既销售传统气枪，也销售对海洋哺乳动物更友好的替代品。但这只是海湾地区四家最大能源公司所产生收入的一小部分。雪佛龙、埃克森美孚、壳牌和英国石油公司 2022 年的收入超过历史上任何一年。他们总共赚取了约 1600 亿美元。

尽管如此，政府并不要求该行业使用替代品。尽管陆地上禁止产生过多的噪音，但进入海洋的噪音量却没有限制。

Sercel 销售副总裁罗宾·埃利斯 (Robin Ellis) 表示：“如果没有规定，他们就不会这样做。”

NPR在查阅公开文件后发现，海湾地区的情况就是如此。在未来三年内累计批准向海洋喷射噪音超过 1,000 天的 25 个地震勘测项目中，除两家能源公司外，所有公司均表示，他们将使用传统的气枪系统，在船后发射多支枪。

代表石油和天然气公司的贸易协会 Energeo Alliance 的科学总监亚历克斯·洛雷罗 (Alex Loureiro) 表示，伤害鲸鱼并不是该行业的目标。她说，替代技术的效率并不高。

“该行业需要时间才能真正有效地使用这些技术，”洛雷罗说。

当被问及 NOAA 是否正在采取任何措施鼓励各行业转向对鲸鱼更有利的安静技术时，该机构的一名代表向 NPR 指出了一份文件，该文件表示希望减少噪音，但列出了一些改变规则的具体步骤。

环保组织 和科学家认为莱斯鲸的目击事件可能会变得越来越罕见。在给拜登政府的一封公开信中，他们预测，如果不迅速采取保护行动，将会产生严重后果：在美国的监视下，大型鲸鱼物种的首次人为灭绝可能会发生。

十月，本·伦弗洛 (Ben Renfroe) 和他的朋友对这一预测进行了检验。他们再次出海寻找赖斯鲸鱼，希望能重蹈夏季的覆辙。两人在哺乳动物的栖息地待了近 10 个小时，绕墨西哥湾行驶了 100 多英里。他们发现了几只鸟，并意外地用鱼竿钓到了一条鲨鱼。

但这一次，他们几乎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无气孔。没有鳍。没有任何鲸鱼的迹象。

方法

NPR从MarineCadastre自动识别系统 (AIS) 船舶应答器数据，这是海洋能源管理局和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 (NOAA) 合作的成果。该 AIS 数据由美国海岸警卫队全国自动识别系统的大约 200 个陆基接收站收集。由于陆地接收器的范围通常仅限于离海岸 40-50 英里，因此该数据与 Spire 卫星收集的 AIS 数据相结合，并由全球渔业观察进行处理，以提供对墨西哥湾更全面的覆盖。

在 NPR 对通过拟议的稻米鲸关键栖息地的过境分析中，过境被定义为船只进入或离开该区域的情况。如果两个 AIS 广播点之间的间隔超过一天，也会开始新的传输。

通过关键栖息地的速度是使用距离加权平均速度计算的，如NOAA 发布的船舶速度规则评估中详细说明的。该方法可以纠正 AIS 传输和接收速率的变化，这些变化可能会受到船舶速度和类型的影响。

长度小于 65 英尺的船舶以及执法、搜救和军用船只被排除在本次分析之外。

在此处访问代码。

NOAA 渔业局鼓励所有在墨西哥湾水域作业的划船者、钓鱼者和其他人员通过拨打 877-WHALE-HELP (877-942-5343) 报告所有可疑的莱斯鲸鱼目击事件。

本报道的部分资金来自新闻与自然资源研究所，该研究所是一个支持记者报道环境的非营利组织。

巴里·哈迪蒙（Barrie Hardymon）编辑了这个故事，诺亚·考德威尔（Noah Caldwell）制作了它。罗伯特·利特尔和格雷厄姆·史密斯提供了编辑和制作支持。Barbara Van Woerkom 进行研究，Emily Bogle 进行艺术指导和照片编辑。丹尼尔·伍德制图。